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滂沱

军事历史《滂沱》是大神“岳下城”的代表作,曹昇商复是书中的主角。精彩章节概述:国破山河在,亡了自家君王;才下高门宴,归来不是故乡陈国新晋上卿李纠不过是出使了一趟周国,谁成想恍然间竟便成了无根飘萍般的亡国旧臣,回想往事,这世间际遇着实令人唏嘘彼时郑国攻打陈国,郑礼派出的先锋将军石猛领三万人在七日内拔陈国城池九座,见得郑国军队如此摧枯拉朽,以至于陈国上下人人自危,正是时局动荡之时,有人离开也有人坚持,而野心家也明白分权扬名之机已至此时,陈国公子季门下有舍人李纠面见陈国王,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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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破山河在,亡了自家君王;才下高门宴,归来不是故乡。

陈国新晋上卿李纠不过是出使了一趟周国,谁成想恍然间竟便成了无根飘萍般的亡国旧臣,回想往事,这世间际遇着实令人唏嘘。

彼时郑国攻打陈国,郑礼派出的先锋将军石猛领三万人在七日内拔陈国城池九座,见得郑国军队如此摧枯拉朽,以至于陈国上下人人自危,正是时局动荡之时,有人离开也有人坚持,而野心家也明白分权扬名之机已至。

此时,陈国公子季门下有舍人李纠面见陈国王,长谈一夜得了陈王信任拔得头筹,临危受命前往隔壁周国请援,想他来当初平邑城时不过白丁之身,再出发却已是上卿之贵,更有陈王率百官出城相送十里,可谓荣耀已极,在外求学十数载,平邑城中蹉跎七年的李纠终于如愿以偿,除了喜极而泣的感动在流露,更有力挽狂澜的信心在膨胀。

只可惜骨感的现实最终击败了丰满的理想,李纠带着精简过人数的使团跋山涉水抵达雁西城,初来时周国朝堂也给足了李纠尊重,一日三宴,包吃包住,还有美姬可以白嫖,这就是权力啊,让人欲罢不能,此时此刻他是堕落的,他竟没反应过来周王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接见他这个陈国使者。

正当李纠在享受着权力带来的美妙滋味时,没成想五日后陈国就宣告灭亡,一切都太快了,让他都没有施展抱负的时间一切就结束了,他甚至连周王的面都没有见到,使团就自动解散,剩下的财物也被众人瓜分,大家各自奔命。

从周国礼宾司搬离,李纠找了间客栈下榻,他不能就此离去,可信心的崩塌让他感到迷茫,但即使迷茫他也绝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各奔前程不问东西,既然肩负着君王信任,他必须要做点什么,就算这个国家已经成为了曾经。

李纠现在急切想要探听陈王的消息,这日他踌躇而焦虑着来到了典客府邸,只是现在这般地位,要打听消息又如何容易,典客一听李纠找来了,想着——这不是那可怜的陈国上卿吗?宴会嘛,自然是人多才热闹,于是也把他请进了府邸上的宴会里凑数。

毕竟末席的陪衬,总归能让前席获得一些优越感。

只见宴会场上的达官显贵们人手两个美姬,左右开弓,上下其手,摸得尽兴而放肆,笑得猥琐又放荡,可怜李纠陪在末座连个斟酒的侍者都没安排,用自己的小气来侮辱别人,虽然不算高明,但确实也挺气人的。

前几日他李纠还是这宴会场上尽兴而放荡中的一员,如今却被这般区别对待……

果然是失势者弃如敝履,得势者待如生父。

面对如此冷落李纠也只能忍了,吃喝是没兴致了,他甚至还要觍着脸去与人攀谈,姿态卑微的陪着笑脸,一番努力下来,却依然是一无所获,不免让人沮丧。

下了宴席,李纠落寞的在夜里回到客栈一时间心乱如麻,只得自斟自饮。

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,给你点吃的不过是表达我们的同情罢了。

同情?被同情难道不是种耻辱吗?

李纠心有愤怒,对自己无能为力而感到愤怒。

烦恼无力处,且尽酒一杯。

惆怅佐酒,越喝越有……于是醉了。

酒到浓时,只剩痛苦,如何宣泄?于是起身铺开纸张,执笔豪书,笔下疾疾,一挥而就,胸中一口闷气吐出,仰头再尽一杯!

“哈哈哈……”他笑了又哭了,痛苦而癫狂。

忽的外面有人敲门道:“李上卿在吗?有故人来见。”

正在崩溃之际,有故人寻来必然是莫大的心理安慰,擦净嘴边的酒渍,抹干了眼底的咸泪,许是酒精作祟,许是抱着一丝希望,竟不作多想直接跑去开门。

“你们是………?”李纠茫然,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他并不认识,对那后面站着的中年人也是毫无印象。

来的人是青藤三公子商复,在拜访完百里不晃后,黄辅用了几天时间才打听到李纠从礼宾司搬到了这里。

正在李纠疑惑之际,商复从怀里掏出一只锦盒稍稍打开,露出一截白玉骨笛,将锦盒塞到李纠手中笑道:“李上卿,可识得此物?”

李纠当然认得这支白玉骨笛,这是陈国公子季的贴身信物,手里拿着锦盒内心有诸多疑问便要张口询问。

“李上卿,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!”商复阻止了李纠好奇心,出声提醒。

李纠也赶紧调整过来道:“故人来见,自是以礼相待,恕我失礼,快请进。”

吩咐黄辅在门外等候,商复随李纠闭门进了房去,只见桌案上摆着笔墨纸砚,旁边还放着一壶酒。

商复笑问道:“李上卿当真好雅兴?”

李纠失落道:“公子说笑了,亡国之臣,又何来雅兴,借酒消愁罢了。”

商复走到案前拿起纸张端详,只见其上笔走龙蛇字迹疏狂,墨渍点点间潦草书道:

意气才出城庄, 十里苍木秋光。

别时萧瑟至穷阴,只叹岐路多长。

冬予冷夜新霜, 谁有心事更凉。

晓来难消胸愁雪,暮黄酒抵作汤。

商复对李纠的生平也是有过大致了解,知道他爬上这个位置有多么的不容易,在权力结构稳定的情况下他这种底层是很难有机会的,现在他生平最大的机会出现了,诚然,他也抓住了这个机会,但好像又缺了点运气……

深陷于过去,沉沦于酒杯,他需要一个转机来重拾信心。

商复收起了对李纠的轻视,感慨道:“人凡事假于命运,命运必作弄于人……对于有些人,无能为力的确可耻。”

李纠也不接话只是问道:“敢问公子姓名,这玉笛又是从何而来?”

“青藤商复,受公子季托付而来。”

李纠情急道:“原来是宋夫子高足当面,久仰,不知公子季现在何处?”

“平邑城破当日,公子季率300门客趁乱杀出重围,我于萧山遇公子季,我两人本是旧识,在得知我往雁西城后,便托我给你带信,更怕你不肯轻易信人,所以又将他的贴身之物一并给了我。”说完又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交给李纠。

然后商复也不打扰只转身找了个酒杯,自顾的坐着饮起酒来。

李纠急切拆开信快速看过一遍:“李纠上卿台鉴,时见此信已是家国破碎,上卿忠义,领受绝命赴周请援,奈何时不待人,天运在他,上卿堪堪离国,转眼便就是江河陷落,王朝倾倒,唏嘘也,八百年社稷竟毁于一旦,是暴郑兵强,亦是陈国军弱…

季虽出得平邑重围,却深知难以脱身生还,幸与故人商复恰逢于萧山……此番见于危难之际实属天幸,托付此信只求上卿二事。

一者,你我皆是陈臣,亡国之仇,灭家之恨焉能不报?如今郑势之强已非一家所能匹敌,若不联合,陈国之今日亦是各国之明日,下场明了……嘱李上卿尽力周旋,联合各国共抗暴郑。

二者,国虽亡灭但陈有贵族遗老仍然身存,公子陈孟在夏天子处可前去辅佐……若有复国之机……必予上卿封侯拜相,机会渺茫则凭上卿意愿自谋前程罢…

这回生死未卜,前途难测,此信或是绝笔,若侥幸得以活命,季与上卿大夏王幾再见。”

转机已至,李纠重新有了奋斗目标。

未几,李纠收了信问道:“三公子送信之恩李纠没齿难忘,只是我现下这般境地,三公子的恩德只能日后再报了……不知道公子季可还有其他嘱托吗?”

商复放下酒杯,正襟危坐道:“故人相托,如何能称恩德,不过应守之义罢了。”

接着又说道:“想必是怕牵连到我,其他的并未与我多说。唉,那日我劝他与我一起走,他只说这么多追随他的人,他是万万不能丢下他们而独自逃跑的……”

李纠道:“三公子高义,我就大恩不言谢了。不瞒三公子,公子季确有事交于我谋划,如今陈国已亡而郑国势大,想要报仇确实不易,但毕竟现在其余各国应该也感受到了莫大危机,所以公子季嘱托我联合各国一起抗郑。”

商复诧异道:“这,其实这些事你不必跟我明说的……”他当然明白李纠话里对他有所求,以公子季的名义,不过他也不恼,因为说到底他本身也是个阴谋家。

李纠道:“三公子是局外人,我并没有拉你下水的意思,只是你既冒险送信,我便不能有瞒于你,而此事本就要大张旗鼓行之,所以也并不怕人知晓。”

大张旗鼓需势,造势需费金钱。

商复了然笑道:“李上卿倒也是个实诚人,既如此我就不避嫌了,想你之后在各国活动也少不了金银财货。明日我叫人给你送些财物过来,无关其他只当是朋友间的资助而已。”

李纠终于喜形于色大悦道:“那就谢过三公子了。”

李纠见目的已经达到也是大松了口气,使团解散的时候他并没有抢到太多的财物,现在要在各国上层活动,钱财是必不可少的东西。

商复李纠二人聊至话尽,沉默中难免带点尴尬,于是干杯以作别。

带着黄辅乘上马车,这马车甚是豪华,锦绣装饰,雕龙刻凤,厢崖反宇,千金宝马,除开四角挂着硕大的灯笼,车厢内也镶嵌着两颗硕大的夜明珠,幽幽而皎洁,昏昏而慵懒,浅浅的光线映在金黄的软榻,有种颓废的奢侈感,商复闭眼半躺在软榻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。

信确实是公子季托他带的,与公子季的相遇虽说不是偶然,却也是真心想救他的,后来答应送信也的确没有私自打开看过。

说他是个君子,也不尽然,他只是不愿做个小人。

只是现在李纠自作聪明将一切都告知于他……

“黄总管,你明天安排人将一百金给李纠送来。”

就当是对坦诚的一种奖赏罢。

“记下了,公子。”黄辅应下。

又是一个深沉的夜,只有辆挂着几盏黄灯的马车行于黑暗之中,深夜寂寂,行路嘈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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